7送子笼（1 / 10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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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子笼

你们听说过「送子笼」吗？

在我老家有个习俗，女人若是生不出儿子，娘家每年都会送灯笼，直到生出男孩为止。

我姐消失的那天，我妈提回来一盏灯笼。

和那些纸糊的不一样，它的灯身看起来又软又有弹性。

我妈笑嘻嘻地说，弟弟就要来了……

1

傍晚我妈回来时，我在院子里洗衣服。

我奶听到动静，立刻从客厅里冲出来，一巴掌扇到我妈脸上，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：「你个光吃饭不下蛋的贱蹄子，还知道回来？」

别看我奶瘦得跟皮包骨似的，力气却大得很。

而我妈因为连年生育，气虚体弱，反而不如一个老太婆精神。

她被呼倒在地上，不敢还口更不敢还手。

「你袋子里装着个什么玩意？来娣呢？」我奶盯着我妈。

我妈沉默了半晌说我姐跟男人跑了。

我奶登时火冒三丈动起手来，专挑我妈皮肉细嫩处掐，各种恶毒的话层出不穷。

「人跑了？你拿什么跟二癞子交代？连个女娃都看不好，怕不是你故意放她走的吧？」

我妈连连摇头，呜咽着求饶。

推搡间啪嗒一声，我妈怀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，从里面滚出来一盏红艳艳的灯笼。

顾不得身上的疼痛，我妈赶紧去捡。

见我妈挣扎起身，我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抢先一步朝那灯笼够去，却在看清灯笼的刹那瞪大眼睛，身体止不住地向后踉跄几步。

我奶眼睛咕噜一转，罕见地不再打骂我妈，也不再追问我姐的下落，只说：「一会儿大山吃酒回来，你把他伺候好了，这回要是再生不出儿子，我们家有的是接户口本的。」

我妈瑟缩在地上抹眼泪，哪怕是哭都不敢喘声气儿。

等我奶走后我才敢扶起我妈。

我不死心地问她姐姐的事，期待能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。

可失望的是我妈猛地回头剜了我一眼，阴恻恻地警告我：「你少惦记她，赔钱货跟人跑了，回不来了。」

接着莫名其妙地问我一句，「弟弟就要来了，你开不开心？

「我的宝贝儿子就要来了，嘻嘻。」

我不开心。

姐姐出门前答应回来给我带糖吃的，怎么就跟人跑了？

为什么要骗我？

说好要一起走的。

2

我妈说那盏灯笼叫「送子笼」，是她千辛万苦求回来的，要好好供奉着，有了它就能生弟弟。

我不以为然，甚至觉得她有些愚蠢。

每年外婆都会派自己的亲孙子给她送灯笼，客厅里已经挂了二十盏了，也没见她生出儿子。

不仅如此，那一排又一排的灯笼还令我们家成了整个村子的笑话。

我爸和我奶因为这事没少欺负她。

我妈把灯笼挂在她房里，每晚都会亲自擦灯添油，不允许任何人触碰。

天黑我回屋经过她的房间，总能从窗户缝里看见幽暗的红光映射出来。

村里的房子隔音不好。

自从有了「送子笼」，我每晚都能听到爸妈房里的床板嘎吱作响。

没过多久，我妈怀孕了。

她每天都要吃掉半斤山楂和酸枣，肚子又尖又大，上面还长出个奇怪的印记，像朵红色的花。

村里人都说她福气要来了，这胎保准是男孩。

我奶头一次对她有了好脸色，我爸也夸她有本事，我妈笑得合不拢嘴，越发得意。

只有我笑不出来。

我总能想起姐姐，有时候甚至感觉她就在我身边，从未离开。

有一天我奶见我在读姐姐留下来的书，她让我把书卖了换两斤猪肉：「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，迟早都是要嫁人的，不嫁人怎么给你弟攒彩礼钱？」

她说她已经给我安排了好去处，我权当她在放屁。

我姐走后，家里的脏活累活全落我身上。

这天我晒完谷子趁着家里没人偷跑出来去找六婶帮忙。

我不相信，回回第一，立志要上省重点的姐姐会跟男人跑了。

更不用说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。

我想找姐姐。

3

六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善人，家住在村口。

她也生了三个女儿，但她跟我妈不一样，她很疼她的女儿，会给她们买新衣服、做好吃的。

村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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