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发女（1 / 8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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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女

我姐出生的时候，头大难产。

生出来才发现，我姐身上缠着的几十圈黑发，足足地有三斤沉。

村里的老人说，我姐是发女，头发能入药生男。

我娘在村里开起理发店，白天卖我姐头发，夜里卖我姐身子。

我姐死的那天，村里的妇人们一夜之间全怀孕了。

1

我娘数着脏兮兮的一沓毛票，送走了我姐最后一个男客——村口磨剪子的刘老头。

「啐，这老刘，又穷又小气，小冬你数数，是不是差五毛？」

我娘把毛票递给我，让我记账上。

「娘，我想带小冬去城里买些糖果和新衣服。」我姐趔趔趄趄地从床上爬下来，拖着长长的黑发，对我笑。

「你又想偷懒？不行，明天族长夜里会来！你们姐妹两个，都是赔钱货！你抓紧把你弟弟盖新房的钱挣出来！」

在我们家，做女儿是一种罪。

从小到大，只有哥哥小磊能跟爸娘一起在大桌上吃饭。

我跟姐姐，三餐通常都是清汤寡水的米糠拌饭，只有逢年过节，我们才能吃上一碗猪油渣饭，更别说糖果、蜜饯这些稀罕玩意儿了。

村里人常说，我姐姐是天生发女。

发女，打从娘胎里发育起，头发长得便比其他人快百倍，身体的所有营养首先供应给头发，其次再是其他组织和器官。

有传闻，发女的秀发是大补之物，入药可助生男娃。

但那些买了我姐头发的村民，却没有几个人的媳妇怀孕。

他们反过来责怪我姐，坑骗钱财，丧尽天良。

我娘为了挣到他们的钱，编出瞎话，说这头发做药引，而辅以发女的气血，才灵验。

于是，我娘在理发店门口挂了灯，白天卖姐姐头发，夜里卖姐姐身子。

2

姐姐生病了，脸色苍白，整个人毫无精神，但头发依旧在不断地疯长。

「你说说你，你有什么用？今晚还给你约了建筑公司的王总，人家说能帮忙搞好你弟弟的工作呢，你这时候掉链子！！」

我听见我娘冰冷的语气，看了一眼虚弱的姐姐：「娘，咱带姐姐去县里医院看看吧。」

「看什么看，赔钱货！她耽误挣钱了，你替她？」

姐姐咳了两声，撑着身子挡在我面前。

「娘，我跟小冬到底是不是你女儿？你害我一个还不够，还想让小冬被......糟蹋？」

我娘走过来扭着姐姐耳朵，扇了她好几个耳光。

「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，吃我的、喝我的，现在翅膀硬了？让你出点力，你看看你这个德行！赔钱货就是赔钱货！」

那天夜里，我姐姐还是去接了客。

没多久，那位王总，给我哥哥小磊安排了一份保安的工作。

小磊的新房子，也起了地基。

然后，我姐忽然怀孕了！

发现的时候，娃娃已经五个月大小了。

孩子的父亲，根本不知道是谁！

我娘满眼都是凶狠，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向我姐的脸颊。

「不是让你做好措施？怎么搞出娃娃来的？你这样还怎么给家里挣钱？」

姐姐通红的脸上都是泪水。

本身就虚弱的身体，这下看起来更加严重。

「娘......」

「你别叫我娘，赔钱货！愣着干什么？收拾收拾，跟我上张婆子那里做掉，你还想等生出来啊？我可没钱给你养！

「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！」

3

我姐死了。

死在张婆子的床上。

大出血。

旁边盆子里还乌七八糟地放着刚引产下来的胚胎。

那是个刚刚成人形的女婴。

那女婴，身上也包裹着满满的黑发。

一尸两命，我娘敲诈张婆子一笔。

六百块钱，买了我姐跟肚里孩子两条人命！

我娘一拿到钱，第一件事，就是带小磊去城里挑家具。

我拖着地排车，拉着我姐去荒地埋了。

我力气小，拉了大半夜才到后山荒地。

下葬的时候，那长发女婴竟凭空消失了！

我一边哭一边下铁锹。

「姐，你安息吧！」

我擦擦泪水。

「你生前受了太多罪......不安息，也好，那些欺负你的人会遭报应的！」

我安葬好姐姐，便回了村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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